第四针新冠疫苗如何选择、接种更有效？访复旦大学教授、深圳市第三人民医院院长卢洪洲教授

根据《新冠病毒疫苗第二剂次加强免疫接种实施方案》，我国将开展第二剂次加强免疫接种。新冠疫苗第四针已“上线”，此时开展第二剂次加强免疫接种的意义是什么?从现有数据看，第四针防感染的效果如何?哪些人应当首要接种?疫苗品种应该如何选择?怎么接种才更有效?为此，12月16日记者采访了著名传染病学专家、复旦大学教授、深圳市第三人民医院院长卢洪洲教授。

卢洪洲认为，第四针免疫提升效果更强，很有必要接种，高危人群应优先接种。此时开展第二剂次加强免疫接种，首先是第一剂次加强接种的普遍已经超过大半年甚至一年，免疫保护效果下降，已经到了需要进行加强免疫的时候;其次，目前我国的疫情防控政策逐步放开，将会迎来新冠感染高峰。虽然目前的新冠毒株致病力降低，但对老年人群、具有较严重基础性疾病人群和免疫力低下人群仍具有一定的重症风险，需要进行加强接种，提升对新冠变异株的免疫保护。

国外研究显示，第四针加强免疫以后，短期内显著提升了针对新冠变异株的抗体滴度，老年人群的新冠感染率下降50%以上，住院率和死亡率下降70%左右。可以预见的是，由于我国第三针和第四针间隔更久，获得的提升效果会更高。

当记者问及：根据实施方案，新冠疫苗第四针的目标接种人群为在感染高风险人群、60岁以上老年人群、具有较严重基础性疾病人群和免疫力低下人群，为什么是这些人群呢?其他人群有无必要去接种第四针?

卢洪洲说，在疫苗供应量有限情况下，应该首先保护好脆弱人群。60岁以上老年人群、具有较严重基础性疾病人群和免疫力低下人群是新冠感染的高危人群，其重症率明显高于普通人群，所以需要优先接种。我国60岁以上人群有2500万人，如这部分人群中没有接种疫苗，则这部分人群出现重症乃至死亡的风险会较平均水平高，所以这部分人群一定要优先接种。

其他普通人群在疫苗资源充足的情况之下，也有必要去接种第四针疫苗。普通人群加强之后不仅可以显著提升自身对新冠的免疫保护，而且有助于加强对周围的高危人群的屏障保护。同时，在过去肌肉注射的基础上，增加了鼻喷疫苗，鼻喷疫苗可以让呼吸道黏膜产生有效的分泌型抗体，以及引起上呼吸道上皮细胞的免疫反应，所以将肌肉注射疫苗与鼻喷疫苗结合，是具有较好保护作用的疫苗组合。

还有，如果不接种疫苗而任由感染，毒株可能还会不断变化，要避免大范围流行最基础的办法仍然是接种疫苗。

在回答“我国人群主要的免疫背景是三针灭活疫苗，且大多数人距离接种第三针已经过去了大半年，这种情况下是否已经无法预防奥密克戎的感染”这一问题时，卢洪洲说，确实无法预防。因为新冠病毒是经呼吸道传播的疾病，即使全程打完疫苗或加强针也不能绝对防感染，那么在第三针接种时间已经比较久，免疫保护明显下降的情况下，对奥密克戎的感染的预防也是大打折扣。第四针新冠疫苗接种仍可以有效预防重症和死亡。在过去已经接种过疫苗的基础上，再接种第四针，免疫保护在7到10天左右就会发挥作用，所以应该尽快接种第四针疫苗。

有问，已接种了相关组合为3针灭活疫苗+其他技术路线的疫苗，第三针已采用序贯免疫方案接种，第四针应该怎么打呢?

卢洪洲认为，第四针异源接种免疫效果更好还可降低不良反应率。从疫苗选择来看，采用与前3针疫苗不同技术路线的疫苗进行序贯免疫效果更好。

记者问，序贯加强比同源接种优势有多大?第四针接种，您会推荐接种哪一种疫苗?

卢洪洲说，反复接种灭活疫苗有天花板效应，达不到强刺激作用。国内外众多临床研究显示，序贯加强接种相比同源接种具有显著优势。对于感染高风险人群，如采用吸入式或鼻喷疫苗进行加强接种，其在防感染方面建立的黏膜免疫保护屏障，相对于肌注疫苗具有优势。记者问，近期国内批准了多款新冠疫苗，对于正处于临床实验中的多款疫苗，您比较看好哪一种会更有前景呢?

卢洪洲说，看好含有最新的流行变异株的疫苗或多价疫苗，对预防新冠流行株更为有效;二是鼻喷或吸入式疫苗，可以建立黏膜免疫;三是通用T细胞表位多肽疫苗是具有前景的新冠疫苗，应加强多肽疫苗的研发，开展相关的临床研究。

以后还可以接种肌肉注射疫苗后，在家自行使用鼻喷疫苗，而多肽疫苗对肿瘤患者、儿童等可以起到较好的免疫保护作用。有了有效防护之后，就可以真正地放开国门，复工复产。

根据国家卫健委公布数据，截至11月28日，我国60岁以上老年人接种的覆盖人数为2亿3940万人，完成全程接种2亿2816.5万人，覆盖人数和全程接种人数分别占老年人口的90.68%和86.42%，完成加强免疫接种1亿8151.1万人。其中80岁以上老年接种的覆盖人数为2742.6万，完成全程接种2356.3万人，覆盖人数和全程接种人数分别占80岁以上人口的76.6%、65.8%，完成加强免疫接种1445.6万人，约占80岁以上人口的40%。

卢洪洲认为，总体上看，我国国内的疫苗接种率是较高的。但是不同年龄层有明显差异，尤其是80岁以上的老年人接种率较低，与其他部分发达国家差距较大。目前，还有约2500万60岁以上的老人未接种疫苗。这些人群其实是更需要进行疫苗接种和加强接种的人群。他们一旦感染后出现的合并症并发症概率较高，对家庭和社会造成的治疗负担也较重。另外，还有癌症患者群体等免疫力低下人群的接种率较低。

目前我国正在加速推进这些人群的疫苗接种，尤其是11月29日，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印发《加强老年人新冠病毒疫苗接种工作方案》，要求优化服务、提供便利、多措并举、强化动员，加快提升80岁以上人群接种率，继续提高60—79岁人群接种率。已经在短时间内取得了显著的成效。

记者问，应该鼓励儿童接种新冠疫苗吗?目前3岁以下孩子不能打疫苗，他们该怎么做好防护?

卢洪洲说，除了“一老”，“一小”也是目前疫苗接种的短板，国内3岁以下儿童都没有接种新冠疫苗，要保护好儿童，父母就要做好免疫屏障。

在此之前，主要存在的困境是这些群体普遍对接种疫苗具有一定的担忧情绪，另外，医护和家属对这些人群的疫苗接种动员也不足。应该鼓励儿童接种，目前上市或紧急使用的疫苗是安全且有效的，对于儿童，获得的收益也远远大于风险。3岁以下幼儿主要还是依靠父母等接种疫苗建立免疫屏障，父母一旦感染后需要做好防护措施，尽量避免对幼儿的传染。

记者问，目前有说法称，“接种一次疫苗不如感染一次”，这种观点对吗?

卢洪洲认为，这种观点不可取。因为自然感染还是会对人体造成损伤，对于有基础疾病、免疫功能缺陷的人群，还有造成重症的可能。

记者问，未来新冠疫苗是否会像流感疫苗一样，变成季节性接种呢?

卢洪洲认为有这可能。美国已经在推动新冠疫苗的“流感化”，计划推出常态性新版加强针疫苗，使民众每年都可接种。但首先还是要做好疫苗研发，确保疫苗有效、安全，今后还将产生长效的疫苗，安全性、有效性和长效性是疫苗的重中之重。其次要加强健康宣教，让老百姓认识到我们的疫苗是安全有效、愿意去接种的，这一点非常重要。

当记者问及“疫情持续已三年，疫苗接种率持续提升，今年是不是可以过一个回乡的春节”这些问题时，卢洪洲说，应鼓励大家回家，但过年前还是要尽快接种疫苗，在尽量避免重症、做好个人防护的基础上回家过年。只有我国2亿多老人、约1000万肿瘤患者充分接种疫苗，得到保护以后，就可以尽快回归到正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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